耳朵疯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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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趣爱好广泛 意识到了自己极差的坑品 决定只写短篇

【双花】one 13

回到家九点多了,灯都开着,楞了一下,才想起来现在也是有人在家里等自己的。万家灯火,有一家,是为自己亮的。他不由得咧开了嘴。

孙哲平闻声从卧室出来:“相个亲这么开心?我是不是要下岗了?”

“那不行,她们荣耀没你打得好,你还可以再陪练一段时间。”边说边解领带。

孙哲平扯着领带尾,围着手一圈一圈地绕,把人拉到自己面前,鼻尖蹭着对方的,胯部充满暗示地往前顶:“那你多穿穿衬衫、打打领带,可以考虑给你陪练打点折。”

张佳乐一听,乐了,手沿着对方大臂往上摸,环住脖子,往孙哲平耳边吹气:“那我陪睡是不是也要收钱了?”

“那得看你技术了。”孙哲平环着张佳乐大腿,就把人抱了起来往卧室带。

“诶诶诶!小心我头!小心我头啊!啊——孙哲平你大爷!”

 

早上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声,挥舞着胳膊挣扎着要起来开门,还没成功,手就被人按住,眉心上落了一个吻:“再睡会儿,我去开门。”

很快,张佳乐就又沉入梦乡。

睡梦里时间总是不太好掌握,感觉过了好久床的另一边都是空着的,还没睁眼,被子就被人拉掉,脸上被扔了一堆布料。大概是衣服,张佳乐想。他把衣服当做眼罩,继续会周公。

“张佳乐,起床起床。你妈我还没买到衣服呢!”

听到买衣服张佳乐就觉得腿酸、腰疼,当然也可能是昨晚别的运动造成的。总之是醒了,扒拉开脸上的衣服。

“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和你出去了。”

“张佳乐……”

“妈,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。”说着,张佳乐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。

“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。”

空气保持了压抑的安静,这时候孙哲平过来,靠在门框上。张佳乐的视线转到孙哲平身上,张妈妈也想顺着张佳乐的视线走,可是转了一点生生忍住了。

“大孙,家里……没醋了,去买点?”

孙哲平看着他,张佳乐不打算让步,试图用眼神告诉他“没问题”。

“行。”孙哲平思考了片刻,不管怎样,自己还是相信他。拿了外衣去换。

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,张妈妈发话了:“我查了很多资料,那个是一种病,我也不知道你可能是什么原因,但是有病就要治啊。跟我去相亲,这次的小姑娘你肯定喜欢。”

“我不会喜欢什么小姑娘我喜欢的是孙哲平。”张佳乐边说边把母亲拿出来的衣服挂回衣柜里。

“我觉得你可能是境遇性的那个,是不是周围小姑娘接触的太少了啊,身边只有他。”

“我是一个同性恋。我喜欢男的。”

“张佳乐!”张妈妈好像不敢相信,大声喊着儿子的名字,“你怎么可能是那个?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像那种人一样花枝招展,我们家也没有这种基因,每次和你出去买衣服,你也能够评价女性的美。你根本就不是那个!”

张佳乐觉得很难沟通,他明白了,母亲不是对自己的认真视而不见,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,蒙住了自己的眼睛,给自己一个假象,反复欺骗自己,直到自己把它当真。

他很无奈:“同性恋不是一种病。”

“我有查资料的,它是一种病,它可以治好的!”说着,她就大步往客厅走,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几张折皱的A4纸在张佳乐面前抖,翻飞的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响声。是几篇论文,张佳乐瞄到一眼,同性恋的病因、症状、治疗什么的。

“这几篇文章没有用的,如果你需要,我也可以找到几十篇论文来反驳你的观点。”张佳乐抱着臂,“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接受?”

张妈妈扶住张佳乐的手肘,抬头望着他:“乐乐啊,我只希望你幸福。你看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,怎么可能幸福呢?没有孩子,以后你老了怎么办?你根本不会受到国家的保护。我希望你能改变,找一个妻子,真正享受天伦之乐。”

说到后面,她的声音颤抖,都带上了央求的意味。

“妈,我爱孙哲平。”

“孙哲平,孙哲平。为什么又是他?”张妈妈摇着头,愤怒地挥舞着双手,“从他拐你去打什么荣耀,到现在和你在一起。他就是个害人精!害得你变成现在这样!”

“他不是!”张佳乐的声音控制不住抬高,皱着眉,又坚定地重复一遍,“他不是的。”

“怎么不是了?他……”

张佳乐苦笑了一下:“你们以前很喜欢孙哲平的,把他当儿子看的。”

“我没有他那种儿子!把我的亲儿子害成这样的儿子!”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。感觉就像下雷雨,豆大的雨点伴随着雷鸣噼里啪啦地往下砸。

“本来你高中读的好好的,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拉着去打什么职业联赛,说的怪好听的,不就是个破游戏吗?书也不读了。我们也就希望你开心,打就打吧,也干出点成绩了。可是孙哲平把你拉这坑里,拍拍屁股就走了,好不潇洒!那几年我们看你一个人在那里拼命,老是带着黑眼圈,跟个国宝似的。前年你退役了,我想你总归解脱了吧。还经常看到你在家里一个人黯然神伤。然后去年居然又回去了!什么荣耀啊?我看就是一个火坑!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!把你灌了迷魂汤一样,为了这么一玩意搞得神魂颠倒。还什么冠军?就一小孩子的玩意,值得吗?”

说到最后,她好像还不解气,一拍桌子,桌上的玻璃杯都在抖。

母亲触到了自己的逆鳞,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点燃的炮仗或者蓄势待发的火山,他想冲她吼,值得反驳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,但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来,他完全没有意料到,这些年母亲是这样想的。昨天相亲的姑娘这样理解荣耀也罢了,自己的母亲,最能够给自己支持的家庭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,还一声不吭这么长时间。他可以感受到两种思想形成强烈的冲突,不可调和,激烈地碰撞、爆炸,但是毫无声息,就像在宇宙中发生的一样。

愤怒渐渐退潮,徒留悲伤在原地。张佳乐呆呆地站着,不知道说什么,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口,悲伤具象化出来,压住心脏,随着心跳一下下重击胸膛。

张佳乐觉得头皮发麻,难过得想吐:“所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吗?”

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张妈妈踱步的声音。

“我只希望你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和美美地……”

“我是一个正常人。我没有错。你考虑过我希望什么吗?”

“你怎么这么自私!你想过我们怎么办吗?你爸心脏不好,我都没告诉他。你是希望把我们老两口活活气死吗?我是你妈啊,难道有父母为了孩子不好的吗?”张妈妈喊破音了,像是只有声嘶力竭、大喊大叫才能表达出她想说的,就能让张佳乐明白自己的苦心。她就这样盯着张佳乐,眼眶红红的,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。

张佳乐怔住了。他开始回想上一次见到母亲流泪是什么时候。结果发现,没有,从来没有,他没有见过母亲伤心成这样。她通常是笑眯眯的,对一切充满孩童般的喜悦,现在想来,她可能只是把泪水隐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。因为真的如她所说,她希望的就是张佳乐开心、幸福,她不会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。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了,控制不住了。悲伤像倒灌进的海水,水位一直上升、上升,苦涩的液体封住了口鼻,让人无法呼吸,只能流泪。

张妈妈走到张佳乐跟前,抱住他,就像一个孩子在拥抱他最珍贵的玩具。脸埋在张佳乐的胸膛里抽泣,他觉得自己的衣襟应该是湿了,心口凉凉的。

“乐乐,乖啊。听妈的话,为了家庭和你自己幸福。我们改好么?我帮你,我陪你一起,我们改好么?我真的不能接受。”发了一通火,她也累了,声音闷闷的、细细的,显得那样脆弱。

张佳乐觉得浑身都冷,空调出风的声音很响,外机也在发出隆隆的响声,听得他异常烦躁。看到母亲脆弱的样子,自己的心也跟着脆了,碎了一地。但是他知道,他应该拒绝,他只能拒绝。

“我想,我们理解的幸福,不太一样。”

“张佳乐!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这句抱歉说得很轻,但是足够让母亲听见了。话的尾音淹没在张妈妈突然响起的嚎啕大哭中,她捶着张佳乐的肩膀。张佳乐也不动,让她捶。

哭吧,如果哭能让她内心好受一点的话。他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。他恍然间想到,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母亲的怀里哭闹,是不是母亲也这样安慰自己,是不是母亲的心也随着一声声哭喊、一行行眼泪被刀割得鲜血淋漓。

张妈妈哭累了,洗了把脸,看上去非常疲惫。她没说什么,准备回家。

“路上小心。要我送你吗?”

张佳乐在门口待了一会儿,大脑一片空白,像进行了一场马拉松。站到窗口,准备再看两眼母亲,然后他看到了坐在花坛上的孙哲平。他冲出门外,两部电梯,一部还在一楼,一部是母亲坐的,正在下去。他疯狂地按着电梯按钮,实在不满意电梯上来的速度,往消防通道跑去。

等到跑到楼底的时候,正好看到孙哲平在楼梯间等电梯。孙哲平看到他的样子一脸意外,错愕地上下打量着他。

“你……你有……和我妈……说些什么……吗?”张佳乐扶着膝盖,汗打湿了T恤,气喘吁吁的。

孙哲平把张佳乐一只胳膊搭自己肩上,扶着人进了电梯。

孙哲平买好了醋,就在楼下等着,他还是有些不放心,想着离他们母子俩近点也好。张妈妈下来的时候,看起来和平时孙哲平见到的样子相差太多了。她抿着唇皱着眉,眼眶还有些泛红,全然没有平时她和蔼可亲的样子。孙哲平猜想刚刚进行的谈话不甚愉快。

“阿姨,我有件事想让您知道,我对张佳乐是真心的。”

张妈妈背对着他,脚步顿了顿,然后接着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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